皇浦云指尖突然一顿,法器上的龙纹竟泛起一层血色红光。他猛地抬头,眸中闪过一丝惊悸:“小心!”话音未落,法器突然剧烈震动起来,阿尘只觉一股阴寒之力顺着掌心直冲头顶,仿佛有无数怨魂在嘶嚎。
“镇!”皇浦云低喝一声,屈指在令牌背面的凹槽处轻轻一点。叮的一声脆响,龙纹上的红光骤然黯淡,化作一道青烟被吸入令牌内部。阿尘这才瘫坐在地,大口喘着粗气,后背已被冷汗浸透。
“这是镇魂龙纹,”皇浦云将令牌凑到灯下细看,眉头皱得更紧,“龙首处的竖眼……是幽冥宗的‘锁魂令’!难怪那两个术法师之前的结界如此的厉害。”他指尖拂过龙睛,那里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,“看来这次进京刺杀,果然有幽冥宗一份。”
阿尘怔怔地看着那枚法器,此刻它安静地躺在皇浦云掌心,仿佛只是一块普通的青铜古物。但他永远忘不了刚才那股几乎要将灵魂撕裂的阴寒,还有那两条在黑坑边灰飞烟灭的黑影。
皇浦云将法器收入玉盒,转身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:“此事非同小可,你先下去歇息。”阿尘喏喏应下,只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叹,夹杂着法器碰撞玉盒的轻响,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夜风吹动窗棂,皇浦云指尖捻着半枚染血的毒针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这已是三月内第二次遭遇刺杀。
暮色四合时,皇浦云立于望宸楼顶,指尖摩挲着腰间玉佩。脚下京城已恢复秩序,巡夜亲卫的甲叶声顺着风传来,规律得像座座钟楼的摆。三日前他刚平定吏部侍郎的叛乱,此刻案头加急文书却堆成了山,最刺眼的是那封来自岱州的密报——岱山派竟参与这次了针对他的暗杀。
他想起几年前平定岱州的时候,岱山掌门曾和自己定下互不打扰的约定,岱山派的一长老还送过自己一件袍子,袖口还绣着岱山特有的青松纹。这些年两派虽隔几百里,却也算井水不犯河水,去年他们还通过信函。为何转眼就成了刀兵相向?
传我令,皇浦云转身时,玄色披风扫落檐角积雪,明日卯时,调三千禁军和五百弟子奔赴岱州。告诉李朝南将军,我要围困岱山。
风卷着残雪掠过他的脸,他想起几十年前郑先生说过的话:江湖与朝堂,从来都是一张纸的两面。
皇浦云并未随军前往岱州,而是坐镇后方,调派李朝南将军率部围困岱山派。大军于岱山派山门十里外安营扎寨,连绵营帐如铁壁般将整座岱山围得水泄不通,却始终按兵不动,只以强弓硬弩严守各处要道。
山门上,岱山派弟子日夜守望,见官军并无强攻之意,皆心下生疑。李朝南立于中军帐前,望着云雾缭绕的岱山主峰,手中握着皇浦云亲笔所书的密信——“围而不攻,待其自乱。彼若先动,便失道义,我则师出有名。”他深知主帅用意,这三十门新调运来的火炮便是底气。
黑黝黝的炮口在朝阳下泛着冷光,炮手们早已调试妥当,只待号令。山风卷着松涛掠过营寨,李朝南轻抚腰间佩剑,目光沉静。他知道,这场无声的对峙,比拼的是谁先沉不住气。岱山派粮草有限,断水断粮不过旬日,届时他们开城投降,还是 铤而走险。而那三十门火炮,便是悬在他们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,只等对方踏出那一步,便要将山门炸得粉碎。
此刻,岱山派议事厅内已是一片愁云。掌门望着山下营帐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,官军围而不攻的姿态,比狂风骤雨般的猛攻更令人心头发毛。他不知道,李朝南正按皇浦云的吩咐,在耐心等待一个让他们万劫不复的契机。
岱山派的望海楼又亮起了第三盏警示灯。青灰色的山门在残阳下泛着冷光,守山弟子握紧了腰间的法剑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山下十里处,密密麻麻的营帐如蚁群般铺满了河谷。黑黝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