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九十章 退策(2 / 4)

流华录 清韵公子 2160 字 4天前

话、老丈的感慨、乃至黄忠、曹寅不经意间透露的信息。写完时,夜已深了。他放下笔,揉了揉酸涩的手腕。这只是一份草稿,回雒阳前还需反复斟酌、补充。

窗外传来隐约的打更声,三更天了。崔钧吹熄了主灯,只留一盏小灯,和衣躺在榻上,却毫无睡意。驿馆的夜晚格外寂静,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,更显得这秋夜漫长。

方城山,南州府学。

蔡邕的书斋里,油灯同样亮着。蔡邕并未安寝,他坐在案前,手中拿着一卷《诗经》,目光却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。白日崔钧的到访,虽只是短暂停留,但那年轻议郎眼中深藏的疑虑与挣扎,并未逃过这位历经沧桑的大儒的眼睛。

轻叩门扉的声音响起,很轻,但沉稳。

“进来。”蔡邕道。

门被推开,进来的是赵空。他依旧是一身青衣,赤足踏着木屐,行走无声。见到蔡邕,他微微躬身:“深夜叨扰先生,空之过也。”

“无妨。”蔡邕放下书卷,指了指对面的席垫,“坐。是为崔议郎之事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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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空撩衣坐下,姿态放松,但眼神清亮:“白日先生见过他了。观感如何?”

蔡邕沉吟片刻,缓缓道:“此子心性尚正,非一味逢迎权贵之辈。然其身处漩涡,父命难违,上意难测,自身清誉亦为重负。今日观其神色,于南阳所见,震撼有之,疑虑有之,挣扎亦有之。”他顿了顿,“孙府君欲借其眼、其口,向雒阳传递南阳实情,此计甚妙。然此子最终落笔如何,仍存变数。”

赵空点头:“大哥亦作此想。故让某来,想听听先生之见。先生乃天下文宗,清流所仰,或可知此类士子心绪。”

蔡邕捋了捋长须,目光悠远:“清流士子,所求者无非‘直道’与‘事功’两全。直道者,坚守礼法规制,抨击时弊;事功者,务实安民,泽被苍生。然当今世道,二者往往难以兼顾。崔钧所见南阳,孙府君所为,多有‘事功’,然于‘直道’而言,恐有逾越之处。此为其内心矛盾之源。”

他看向赵空:“欲使其笔锋偏向‘事功’,需令其更深信,南阳之存续、百姓之生计,重于一切虚文缛节;亦需令其明了,雒阳有人欲毁此‘事功’,非为‘直道’,实为一己之私。落雁谷之事,便是一着妙棋,然火候仍可再添。”

赵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:“先生之意是……”

“不必刻意引导,只需让其看到更多‘真实’。”蔡邕道,“譬如,明日可让其看看战后抚恤遗孤的簿册,看看郡府为安葬阵亡将士所立义冢,看看那些因郡府‘以工代赈’而得以存续的家庭。让其知晓,孙府君所为,或许不合某些成例,却是在一砖一瓦地重建人心,是在战火焦土上,艰难地重新点燃‘仁政’之火。此乃儒家根本,大义所在。”

他停顿了一下,声音更低:“此外,或可‘不经意’让其知晓,袁氏在荆州、豫州其他郡国,于黄巾乱后,是如何兼并土地、扩充私兵、对流民不闻不问的。有对比,方知取舍。”

赵空抚掌:“先生洞明。某知矣。”他起身,再次行礼,“夜深,先生早些安歇。”

“且慢。”蔡邕叫住他,目光落在赵空脸上,带着几分审视与关切,“你之气色,较前些时日又有不同。张角那一甲子真元,融合可还顺利?紫虚心法与《太上清净论》,皆是玄门正宗,与太平道真元虽同源道家,终究路数有异,强行融合,恐生滞碍。”

赵空微微一笑,笑容里带着惯有的懒散与自信:“劳先生挂怀。张角真元纯正磅礴,确是大补。然正如先生所言,道不同不相为谋。空只取其醇厚根基与生生之意,化入自身紫虚周天,至于太平道特有之‘苍天已死’的暴烈变革真意,则尽数摒除。近日闭关略有小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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