压出来的最后咆哮。独眼中燃烧的,早已非单纯的仇恨,而是一种教义崩塌、信仰成灰后,将自身与敌人一同焚尽的毁灭欲望。凌空劈下的右掌,掌缘昏黄真气凝结如实质的刀锋,撕裂空气发出鬼哭般的尖啸,尚未及体,那股灼热、腐朽、充满死亡意味的掌风已压得车厢顶棚的皂盖“咔嚓”裂响,拉车的骏马惊惧长嘶,四蹄乱踏。
两名南军缇骑不愧帝都精锐,虽惊不乱,策马迎上,双刀带起雪亮弧光,一左一右斩向王境双肋,配合默契,刀势狠辣,专攻其必救。
王境看也不看,狞笑依旧。双掌去势不变,只是在与双刀接触的刹那,手腕微不可察地一振。“砰!砰!”两声闷响,并非金铁交鸣,而是真气硬撼精钢的爆裂之声。那昏黄的道家真气竟如腐骨之毒,顺着刀身疾速蔓延,两名缇骑只觉一股灼热中带着阴寒的怪力透体而入,五脏六腑如遭火焚冰刺,惨叫都未及发出,连人带马便如被巨锤轰中,向后抛飞,重重撞在岩壁之上,筋断骨折,当场气绝。掌力余波扫过地面,尘土碎石不是被吹飞,而是瞬间失去光泽,仿佛被抽干了生机,变得灰败枯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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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忠目眦欲裂,强弓如满月,三支雕翎箭几乎不分先后,撕裂空气,带着他沙场淬炼出的惨烈杀意,呈品字形封死王境所有闪避空间。箭速之快,已超越肉眼捕捉的极限。
王境狂笑,那是一种混合着痛苦与快意的癫狂笑声。他不退反进,左掌如拍苍蝇般随意一挥,昏黄掌影闪过,第一支劲箭竟在半空“噗”地一声,被掌劲中的枯败之意侵蚀,箭杆瞬间灰化,箭头无力坠落。第二箭擦着他佝偻的肩头掠过,带起一缕灰白头发。面对第三箭,他竟不闪不避,枯瘦的右脚精准地踏在激射而至的箭杆之上!借那箭矢携带的巨力,他身形再次拔高,如一头真正发现猎物死穴的苍鹰,以更快的速度,更凌厉的姿态,扑向近在咫尺的车厢!
三丈、两丈、一丈!
崔钧的面容在他独眼中急速放大,那年轻士子脸上的惊骇、苍白,都成了他复仇烈焰中悦目的燃料。他仿佛已经看到,这个天子使者的头颅在自己掌下爆开,鲜血染红车帘,孙宇和赵空因此获罪下狱,整个南阳再次陷入混乱与火海……这,就是他献给已逝太平道,献给自己亡妻幼子最后的祭品!
“结束了……”王境心中闪过这个念头,凝聚了毕生修为、满腔怨毒的一掌,毫无花巧地轰向车窗后的崔钧。这一掌,已非武学招式,而是他生命与仇恨的具现,掌风所及,虚空仿佛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下一个瞬间,王境身型定住。
崔钧的眼前乍现出一圈青色光晕,光晕中隐隐有太极八卦图案一闪而过。
没有破风声,没有光影乍现。一道青色的身影,就像他一直站在那里,只是众人此刻才看见一般,突兀而自然地出现在车厢与王境之间。
赵空依旧是一身半旧青衫,一脚踩在布满尘土碎石、生机被夺的枯败地面上,纤尘不染。腰间那柄看似普通的太极剑连剑穗都未晃动。面对王境这足以开碑裂石、蚀铁熔金的绝命一掌,他只是抬起右手,食指在身前虚虚一圈。
动作轻柔,如同清晨于山间蘸取露水,又像在静室之中临摹一个圆。
然而,就是这轻描淡写的一圈,异象陡生!
一圈清冽如深潭秋水的青色光晕,凭空浮现,稳稳挡在掌劲之前。光晕薄如蝉翼,却仿佛蕴藏着无尽深邃的天地至理。光晕之中,清晰可见一幅缓缓旋转的太极八卦图虚影。阴阳双鱼,首尾相衔,黑中有白,白中有黑,循环往复,无始无终。乾、坤、震、巽、坎、离、艮、兑,八卦符号明灭闪烁,暗合天地风雷水火山泽之象。更有一股中正平和、醇厚绵长、仿佛来自上古的纯正道韵,自那太极图中弥漫开来,瞬间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