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语间,根植于泥土的豁达与坚定,悄然弥漫。
“但人心又在哪里呢?总不能是锁在这重重高墙之后吧?”小小的生命在掌心微微起伏,黑亮的眼睛映着冬宫上方狭窄的天空,叶卡捷琳娜学着阳雨的样子,也轻轻蹲了下来,华丽的裙摆铺散在冰凉的石板上,像一朵骤然绽放的银莲。
阳光勾勒着她低垂的睫毛,在白皙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,声音很轻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向往,仿佛在问阳雨,又像是在问自己。
抬起头,望向远处飞过宫殿尖顶的鸽群,眼神里流露出近乎孩童般纯粹的渴望,微微弯起嘴角,一个苦涩又梦幻的微笑悄然浮现,“作人还是太累了,如果可以,我倒是希望我是一只鸟,至少还有一双翅膀,想去哪里,就飞去哪里。”
向往自由的语调,刹那卸下重负的侧影,像一道无形的箭矢,猝不及防地击中了阳雨。
眼前捧着白鸽的年轻王妃身影,瞬间与记忆中某个再也无法触及,同样向往无垠天空的温婉笑容重叠,阳雨的心猛地一悸,呼吸停滞了一瞬。
“夫人!诸位贵宾都在候着,请您移步琥珀厅吧。”
一个略带急促又刻意压低了的声音,突兀插了进来,身着侍女服饰的女子,小跑着来到近前,目光飞快且警惕地在阳雨身上扫过,似乎评估着潜在的威胁,随即恭敬地转向叶卡捷琳娜,示意着喷泉后方等候的沙俄贵族和普鲁士使团核心成员们。
叶卡捷琳娜如梦初醒,低头看见自己蹲在地上的姿态,以及裙摆可能沾染的微尘,一丝窘迫迅速掠过眼眸,几乎是立刻站起身,动作优雅却带着被惊扰后的仓促,熟练而快速地整理着礼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,试图抚平一切不合时宜的痕迹。
当再次抬起头时,脸上已经重新戴上了完美无瑕,如同精心雕琢面具般的微笑,疏离而客气地向阳雨微微颔首。
“破晓之剑阁下,我们还是尽快出发吧,莫让女皇陛下久候了。”叶卡捷莲娜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圆润与力度,仿佛刚才的呢喃只是错觉,说完也不再停留,挺直脊背,步履从容地向着喷泉方向的人群走去,重新裹上了宫廷的华美与孤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