仅仅一天的功夫,位于滨海小镇的临时会场便‘打印’完成了。开普塞利用公司新研发的‘天体织造’技术,一比一还原了照云楼。这栋建筑是在一片银色雾气中升腾而起的,就好像某位不甘寂寞的神仙,携家带口,并拖着自家的房子,突然降临了人间。阳光铺洒下来,照亮云楼的顶端,那是由无数特质瓦片组成的,如波浪般层层叠叠的屋顶,瓦色并非单一,而是随着天光云影,在孔雀蓝、苍灰与墨绿之间微妙流转,仿佛将一片静谧的海悬于半空。阳光顺瓦当滴落时,整座建筑便沉浸在一种潮湿而清润的氤氲里。接下来是它的屋檐,如同展翅,洁白的墙体与深色的木构丹青形成对比,丹青图案多是简洁的莲瓣、云纹与十长生,流露出素雅而永恒的祝颂,如同生长在云端一般。主楼依山就势,低伏展开,显得既低调又奢华,既清简又高调。就连那句着名的‘警句’,也被一比一还原了出来——权力在此,必须学会与山峦和古木共处。可惜,这座复刻的云楼旁,只有山峦,没有古木,它还是缺了那么点意思。
开普塞如此做的原因不外乎两点:一是炫耀自己的财力,二是对外展示自己对‘主导人’志在必得的决心——内阁所在的照云楼他都可以复制,更别说是真正的权力了。
十大家族的代表并没有就位,滨海小镇也处于一种别样的静默之中。刚刚七点半,大人物们自然是不会提前赶到会场的。但身为守卫队的成员,朴松民和斯雷就不得不提早前来了。因为与会地点位于开普塞的势力范围,所以他们的安保工作,还不能太过明目张胆地进行。他们总共调了五十来号兵士,或伪装,或隐蔽在会场的周边,以待突然事件发生时,能第一时间保护安格斯与贾斯德的安全。
排兵布阵,是斯雷的事。照云楼的整体结构图在悬浮屏中呈现,斯雷正蹲在地上,和卡尔寻找着最快速的‘突入’路线(开普塞是不可能放这五十多人进去的,他有自己的安保体系)。
“这里,这里,还有这里,”半晌后,斯雷找到三处地点,他用手指点向结构图上的三个方位,对卡尔说,“我一旦发出警报,立即突破进入。但要注意,千万不能破坏建筑的主体结构,否则它要是塌了,大人可就真的危险了……这种技术我刚刚了解过,它的材料全都是从附近捕捉来的,其相关的质量,也没有真正的合金与石头那样坚固,所以在破坏墙壁时,尽量用‘切割式’,不要用‘爆破式’。”
“明白。”
斯雷认真地说,“届时,朴助理会同我一起进去,如果有意外发生,你来指挥。记住,三分钟一次信号呼叫,如果听不到,直接闯入。”
“队长,开普塞不至于搞这么大吧?他还敢杀人不成?更何况今天来的,可都是岛上的大人物啊。”
“凡事往最坏的可能考虑,”斯雷说,“万一他得不到想要的结果,选择用武力逼迫也绝非不可能的事。”
“是。”
“行,你去安排吧。让兄弟们别大意,伪装得也像一点,别让对方看出破绽。”
“明白。”
卡尔离开后,斯雷坐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。他一夜没睡,他看起来快被繁杂的工作压垮了。伊莱丝·莫斯于昨日下午遇袭,至今昏迷不醒。斯雷先是送艾丽去了医院,然后又去了中心区静学路侦探公会,旁听审问。他是今天早上才回来的。
“实在不行你就回帐篷里睡会儿,”朴松民建议道,“这里我看着,等人到了,我再去叫你。”
斯雷没说去不去休息,而是说出这样一句话,“你知道是谁袭击的伊莱丝夫人吗?”
朴松民摇摇头。他哪里知道?
“温妮·普尔。就是V区精神卫生中心的那个护士。”
朴松民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。
“她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