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战场,陷入了一种时间凝滞般的死寂。
风不再吹拂,连最细微的能量尘埃也仿佛停滞在半空。
声音被抽离,只剩下一种源于存在本身的、无声的嗡鸣在每一个生灵的意识深处震颤。
震撼,如同无形的海啸,席卷了每一个目睹者的灵魂。
无论立场,无论强弱,此刻都被眼前这超越理解范畴的景象攫住了所有心神。
山谷内的幸存者们,脸上的表情凝固在劫后余生与难以置信之间。
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温和滋长的力量,能看见周围环境的奇异变化,但这反而加深了那种不真实感。
他们望向叶辰背影的目光,充满了感激,但更多的是一种仰望星空般的敬畏与陌生。
那纯白的身影,仿佛不再是他们熟悉的同伴或领袖,而是一个行走在人间的、活生生的“现象”,一个打破了力量常识的“悖论”。
哀歌之主的投影,那由无尽悲恸与挽歌凝聚成的模糊人形,此刻剧烈地翻腾、扭曲。
构成它的暗紫色雾霭时而膨胀,时而紧缩,内部传出不再是单一哀歌,而是无数混乱、尖锐、充满困惑与暴怒的灵魂尖啸的混合体。
叶辰的所作所为,从根本上动摇了“悲恸”存在的某种“正当性”。
如果极致的毁灭性能量可以被转化为滋养,如果绝对的秩序可以被赋予“活性”,那么纯粹的“悲恸”与“终结”,是否也并非唯一和最终的答案?这种认知层面的冲击,对哀歌之主这类概念性存在而言,其伤害或许比纯粹的力量打击更为深刻。
渊寂行者的终结领域,那片吞噬一切光与声的绝对黑暗,此刻也波动不休。
黑暗的边缘不再是平滑的吞噬边界,而是出现了细微的、如同水波被扰动的涟漪。
领域深处,那两点冰蓝色的幽火疯狂闪烁,频率高到几乎连成一片,显示出其主人内心极度的不平静。
终结,意味着一切的尽头,是所有可能性的收束与湮灭。
但叶辰展现的,却是可能性的“开启”与“创造”,是对既定终点的“质疑”与“延展”。
这对信奉绝对终结的渊寂行者而言,不啻于最根本的信仰冲击。
然而,受到最直接、最猛烈冲击的,无疑是“观测者”。
那艘庞大的梭形巨舰,那曾以绝对理性、冰冷数据俯瞰战局的存在,此刻正经历着自其诞生以来最严重的系统性危机。
纯白天平的形态在完成攻击后并未立刻消散,而是僵持在半空,成为了叶辰进行那惊世转化的直接“反应容器”。
当天平形态开始扭曲、解体时,过程并非流畅的形态切换,而更像是一场精密的机械造物内部发生了连环爆炸。
构成天平的无数数据流,那些冰冷、精确、遵循着严格逻辑的光之线条,此刻疯狂地抽搐、断裂、重组,又再次断裂。
它们仿佛拥有了生命,在痛苦地挣扎,又像是最精密的代码遇到了无法解析的乱码,陷入逻辑的死循环。
光芒不再稳定,而是以极高的频率疯狂闪烁,色彩在纯白、猩红、暗蓝之间无序切换,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巨舰本体传出一阵沉闷的、仿佛金属结构承受极限压力的呻吟。
“数据全面溢出……逻辑核心过载百分之四百七十八……无法理解……无法应对……”
观测者的合成音响起,但早已失去了平日的绝对平静与无感情特质。
声音断断续续,被尖锐的电流杂音、意义不明的数据碎片爆音和诡异的延迟所切割。
那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宣判者之声,而是一个系统在崩溃边缘发出的、充满了混乱与恐惧的哀鸣。
“核心协议冲突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