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叶部落。
数百顶破旧的牛皮帐篷稀稀拉拉散布在一片枯黄的草地之上。
如秋霜打过的草秆脆生生的,被夜风一吹,发出细碎的呜咽声,像是在为这片土地上即将发生的事哀鸣。
帐篷的帆布被熏得发黑,边角处早已磨损起毛,在呼啸的风里猎猎作响,远远望去,竟像是荒野坟堆上飘着的招魂幡。
部落正中央,矗立着一顶比周围帐篷大出三倍的主帐,那是首领扎木德的居所。
帐篷的门帘用狼牙和兽骨装饰,透着一股野蛮的凶悍之气。
此刻,主帐之内灯火通明,牛油蜡烛插在兽角制成的烛台上,跳跃的火光将帐内的人影拉得忽长忽短。
帐中央摆着一张由整根胡杨木凿成的矮木桌,桌面粗糙不堪,刻满了刀痕与划痕,那是部落里男人们酒后角力留下的印记。
桌上摆满了一盆盆热气腾腾的烤肉,烤得焦黄油亮的牛肉块垒得小山高,羊腿被烤得滋滋冒油,金黄的油脂顺着骨头往下淌,滴落在桌面的缝隙里,散发出浓郁却带着几分腥膻的香气。
围着木桌的,是五个袒胸露乳的粗犷大汉。
他们黝黑的胸膛上布满疤痕,脸上都蓄着杂乱的络腮胡,胡茬上还沾着肉屑与酒渍。
正中间坐着的,便是部落首领扎木德。
他头戴一顶镶嵌着墨绿色宝石的狼皮帽,宝石在火光下闪着幽冷的光芒。
身上披着一件虎皮大氅,露出的胳膊上青筋暴起,虬结的肌肉如同老树根般盘错。
他正一手抓着一只足有两斤重的羊腿,用锋利的兽骨刀割下一大块肥瘦相间的肉,塞进嘴里大快朵颐。
然后又端起一只粗陶大碗,碗里盛满了浑浊的烈酒。
“哈哈哈哈!”
扎木德的笑声粗犷洪亮,震得烛火都晃了晃。
他拍着大腿,看向对面一个穿着狼皮兽甲的汉子道:“巴西木!你们这一次寇边打荒,真是打出了咱们草原人的威风!
真可谓是大丰收啊!
我部派出的那一百个精壮儿郎跟着你们一起行动,回来时个个都扛着粮食和布匹,收获满满!
来,本族长敬你一杯!”
被称作巴西木的汉子,正是东图部落的将军。
他身形魁梧,兽皮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,一看就是刚从战场上归来不久。
他闻言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黄牙,将油腻的手往衣甲上随意一擦,发出“嗤啦”一声轻响,随即端起面前的大碗,与扎木德的碗重重一碰。
“不客气,喝!”
“哐当!”
酒液溅出几滴,落在桌上的烤肉上。
巴西木仰头,碗底朝天,碗中的烈酒被他一饮而尽。
喉结滚动间,烈酒入喉,他发出一声畅快的嘶吼。
“爽!”
帐内其余几个大汉纷纷叫好,拍着巴掌大声嚷嚷:“巴西木将军的酒量,真是无人能比!”
“将军这一次出征,打得南边的汉人哭爹喊娘,真是厉害!”
“这一次收获丰盛,我们完全可以度过这一段饥荒,我等敬巴将军一杯!”
一声声吹嘘拍马的话语,在帐内此起彼伏,然后是酒碗碰撞声,大口喝酒的咕咚声。
他们心里都清楚,巴西木是东图部落的猛将,手握重兵,此番路过木叶部落歇脚,若是招待不周,得罪了这位煞星,整个木叶部落都要遭殃。
帐内觥筹交错,肉香与酒香混杂在一起,伴随着粗鄙的笑骂声,一派奢靡喧嚣。
然而,离这顶主帐不过百步之遥的地方,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。
三顶小帐篷的阴影下,一群被掳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