傻柱扛着木料从外面回来,说是要给风筝架加个小抽屉,放孩子们的弹珠。“这抽屉得用薄木板,”他把木料放在地上,“我找了块三合板,轻便还结实。”
三大爷立刻凑过来:“做抽屉用三个合页就行,四个浪费。我算过,一个合页两分钱,三个六分,比四个省两分钱。”他忽然想起什么,“对了,抽屉锁用旧自行车的铃铛,拆下来改改就能用,不用买新的,省五毛。”
傻柱笑着说:“您老这脑子,比算盘还精。”他拿起斧头劈木料,“哐当”一声,惊飞了落在风筝架上的麻雀,麻雀扑棱棱地飞,翅膀带起的风,吹得柳筐里的糖纸又晃了晃。
张奶奶把韭菜盒子放进厨房,出来时看见槐花在给风筝架画像,画纸上的架子多了个小抽屉,抽屉里露出颗弹珠,闪着光。“画得真好,”张奶奶摸了摸槐花的头,“等抽屉做好了,让你爸给你做个小锁,把颜料盒锁在里面,省得小宝总乱动。”
槐花抬起头笑:“我不锁,让小宝也用我的颜料,他想给风筝画啥就画啥。”
月亮慢慢爬上来,院里的灯亮了,风筝架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。傻柱还在劈木料,斧头落下的“哐当”声,和着三大爷算完账收起算盘的“噼啪”声,还有孩子们在屋里的笑声,混在一起,像支唱不完的歌。张奶奶站在菜畦边,看着虞美人的叶子在月光里泛着白,忽然觉得,这院里的日子,就像这风筝架,今天加个轮子,明天添个抽屉,慢慢变得越来越实在,越来越暖,在岁月里,长出新的模样,酿出浓的滋味。
清明前的雨总是缠缠绵绵的,下得院里的青砖地润出层深青色。张奶奶坐在廊下择菜,竹篮里的荠菜带着点泥,她掐掉发黄的叶子,指尖沾着草汁的绿。“这荠菜得用开水焯一遍,去去土腥味,”她对蹲在旁边帮忙的槐花说,“晚上包荠菜饺子,给你张爷爷下酒。”
槐花手里捏着片荠菜叶,忽然指着风筝架笑:“张奶奶,您看那架子上的雨珠,像不像小宝的玻璃弹珠?”
风筝架被雨水洗得发亮,绿漆透着股润劲儿,柳筐里积了小半筐水,倒映着天上的云。傻柱一早就在架子底下垫了几块砖,免得轮子泡在水里生锈,此刻他正蹲在屋檐下修自行车,链条“咔啦咔啦”响,时不时往手上吐口唾沫搓搓。
“傻柱叔,您修完车帮我看看风筝线呗?”槐花扬着手里的线轴喊,“昨儿放风筝时总打结。”
傻柱头也没抬:“等我把这链条安好就去,保准给你捋得顺顺的,比院里的晾衣绳还直。”他忽然从工具箱里摸出个小铁环,“给风筝线加个这玩意儿,线轴转起来就不卡了,我昨儿修收音机时拆下来的,废物利用。”
三大爷背着布包从雨里钻进来,布包上的水珠顺着边角往下滴。“这雨下得好,”他掏出小本子记,“荠菜喝了雨水能长三寸,再采两回够包十顿饺子,比买青菜省八块钱。”他凑近风筝架看了看,“这绿漆经雨,没起皮,当初买漆时多花的五毛防潮费值了。”
张奶奶往他手里塞了把干布:“先擦擦包,别把账本弄湿了。”她忽然朝厨房喊,“远娃媳妇,把灶上的姜茶端出来,给三大爷驱驱寒。”
远娃媳妇端着姜茶出来,瓷碗在雨里冒热气。“三大爷,您尝尝这姜茶,加了红糖的,”她笑着说,“我妈说下雨天喝这个,比穿棉袄还暖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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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大爷捧着碗喝了口,眯着眼点头:“甜中带辣,够劲儿。我算过,一块姜能煮三碗茶,配两勺红糖,成本三毛,比去供销社买现成的便宜一半。”
雨停时,太阳从云缝里钻出来,院里的积水映着光,像撒了层碎银。小宝踩着水洼跑,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,他举着个纸船,船帆是用槐花的画纸做的,上面还留着半朵没画完的虞美人。“姐,我的船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