魂魄!话音未落,西北方突然传来一声惊雷般的怒喝:岱山小辈,敢伤我门弟子!
话音未落,一道赤影裹挟着热浪撞向冰阵。苏清抬头望去,只见王烈云长老玄色道袍无风自动,枯瘦手指凌空一抓,那柄伴随他四十载的赤霞剑竟从剑鞘中化作一道炽烈流光,直直劈向阵眼冰柱。一声脆响,足有三人合抱粗的玄冰柱竟从中裂开,阵中寒气骤然溃散。
岱山弟子惊呼着后退,却见王长老身形如电,指尖连续弹出七道真火符篆,精准印在剩余阵脚上。符文爆裂的火光中,整个玄冰锁魂阵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寸寸瓦解,露出阵外数十名面色惨白的岱山弟子。苏清五人这才发现,自己的衣袍早已结满冰花,若再迟片刻,恐怕真要被冻成冰塑。
残阵的灵光碎片在苏清掌心簌簌发抖,他望着岱山方向断裂的云气,后颈忽然泛起凉意。昨日布阵时,他指尖划过阵图最后一笔,还听见李朝南将军的亲兵在身后磨刀——那是三十名久经沙场的锐士,佩着能斩破一般术法师罡气的玄铁弯刀。可此刻山风卷来的硝烟里,竟掺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檀香。
不是蛮力破阵。苏清掐碎手中的阵旗残片,指节泛白。他想起三日前潜入岱山外围的师弟带回的消息:山门处灵气流转古怪,像有活物在吐纳。当时他只当是寻常护山大阵的动静,此刻才惊觉那根本不是阵法,是某种生灵的呼吸。
李朝南的玄甲军在山外结成的防御阵,此刻该已化作齑粉。苏清猛地攥紧袖中传讯符,符纸边缘烫得惊人——那是半个时辰前最后一道传讯,只有三个字:灰衣人。
他曾以为岱山派不过是仗着祖上传下的几座灵脉苟延残喘,此刻才看清那些终年缭绕的山雾里,藏着多少他看不懂的手段。破阵的那道剑气分明带着东海蓬莱的潮汐意,却又比典籍记载的更凌厉三分;而方才震碎他本命法器的,竟是他从未见过的土行秘术,那力道足可撼动机括城门的千斤闸。
原来我们才是井底之蛙。苏清望着掌心渐渐冷却的灰烬,忽然想起七日前派去查探的探子回禀,说岱山弟子晨起练剑时,剑穗上总沾着些金色鳞粉。当时只当是山中异兽的鳞片,此刻想来,那分明是某种上古灵禽的羽屑。
山风陡然转向,带着岱山方向飘来的钟声,清越得像是在敲他的灵台。苏清打了个寒噤,终于明白那些被困在阵中的师兄弟,恐怕连对方的面都没见到就已成了飞灰。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密林,那里本该是李朝南将军预备的伏兵,此刻却静得连虫鸣都消失了。
这岱山...苏清喉结滚动,第一次感到彻骨的寒意,藏的恐怕不止一座困仙阵。他捏碎传讯符,转身没入密林深处,袖中罗盘的指针正疯狂转动,指向与来时完全相反的方向。
朔风卷着雪沫掠过岱山主峰,百灵带着一千弟子踏着碎冰裂石而来。玄甲凝霜的队伍在山道上列成整齐的方阵,剑穗上还挂着未化的冰晶,远远望去如同一道移动的钢铁长墙。她飞身落在苏清面前时,甲胄上的霜粒簌簌坠落,露出底下被寒气冻得发红的脸颊。
苏清正立于一块覆雪的崖边,鬓边凝结着霜花,玄色道袍被罡风撕出数道裂口。望见援军,她眼中终于泛起一丝暖意,却在看到弟子们腰间悬挂的罗盘时骤然沉了下去。百灵快看,她猛地抓住对方手腕指向西侧云雾翻涌的山谷,那片紫雾就是护山大阵的外沿,方才三个师弟想绕后突袭,刚踏入雾中就没了声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