仁慈、不符合一惯的做事风格。所以他认为杨集绝对还有下文,而杨集的下文才是他最感兴趣的地方。
杨集说道:“出于对人犯所在家族的惩罚,凡是与恶首有关的支系则是流配到西海都护府各郡县,这样既可充实当地人口、影响当地人的生活习性。”
众人一听,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:杨集这家伙真够狠的,他这个“分化离间”的法子,比尽数诛杀的效果还要好。
一般来说,各大家族的嫡系向来是德高望重、大权独揽、实力雄厚;各个旁支的实力则是旗鼓相当、不相上下。而各个旁支在面临诛九族、夷族的大罪之时,的确能够和嫡系同生死共存亡,但是朝廷如果仅仅只是追究嫡系罪责的话,旁支在求生慾的驱使之下,自然与之划清界线、老老实实的听话;甚至一些支系还会幸灾乐祸、求之不得。
如今涉案的恶首要么是各大家族的家主、要么是各大家族的嫡系子弟;所以杨集此法看似很仁义、很软弱,实际上是把各大家族实力最强的嫡系一网打尽,给各个旁支搭建了内斗的舞台。
各个旁支固然都明白再强大的国家、再强大的家族也抵不住内讧;每内讧一次,国或家的实力就要减弱几分,最终走向衰败和灭亡,所以人人都提倡团结一心、不得觊觎家主之位。
然而团结的前提是要有一个说一不二的强者,如果没有强者带领,而大家又实力相当,谁都想当独一无二的“皇帝”、谁都理智不了。就算有人不想参与,但是在大势之下,也纷纷被卷入争斗的洪流之中。
朝廷如果按照杨集之法办理嫡系,各个家族的各个支系等到风声过去以后,定然展开激烈争斗;他们斗得越凶、家族内部的矛盾和仇恨越深、整个家族也衰弱得越快。而皇帝和敌对势力却在他们争斗的过程之中,找到一个又一个的“战机”。
“诸公,卫王此法如何?”杨广十分认可杨集的处置方案,然则为了避免大家说他搞一言堂,便出声询问;可他又怕众人没完没了的争论下去,便露出了“我很满意”的笑容。
“卫王此法甚佳,臣无异议!”众人心说你都喜形于色、兴奋难掩了,还能如何?
杨广点了点头,正要应下,却发现裴矩沉吟不语,于是问道:“裴公可有不同看法?”
“圣人,老臣无看法!”裴矩拱手道:“只不过有一人,能否网开一面?”
杨广好奇的问道:“不知裴公指的是谁?”
“老臣说的是徐仪!”裴矩报了一个名字,细细介绍道:“徐仪乃是徐陵之子,此人工诗文、善书法丹青、明《周易》等古籍,是世所罕见的贤良之才。”
“此人,我亦知晓。他确实是一名精通百家学术的宗师,同时也是南陈尚书殿中郎兼东宫学士;及至陈亡,隐于钱塘赭山。我爱惜其才,多次使人征召,然其避而不出。人各有志不能强求,我不怨他。”杨广叹了一口气,语气慢慢变得凛冽起来:“如果他一直避世、或者北上洛阳期间安分守己,我不会计较什么。可他近来都做了些什么?”
“圣人,其侄虽是涉入陈氏之中,然其本人似乎不知此事。他带领学生在太学和洛阳大学辩学之时,还禁止自己的学生议政、禁止自己的学生与北方学子互骂。倒是与之同行的许善心因为被贬为教学博士的缘故,时常大放厥词、抨击朝政,甚至还与学生说朝廷不公,圣人、圣人不仁。”裴矩默然半晌,说道:“受其似是而非的蛊惑,徐仪也加入了进去。”
他并不是夸大其词、陷害许善心,而是确有其事。许善心原为吏部侍郎,因任期已满,迁秘书省少监,监掌经籍图书之事,领着作局职事。然去年年审之时,他为了表现自己、清除异己,便以秘书省浮于人事、冗官冗吏多为由,坑害了包括王衮在内的二十多名专注学问、不善言辞的贤良